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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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木的看着她,完全不设防的让她来伤害我。痛到缩成一团。

    原来,被爱,竟也是这样的痛。

    闭上眼,感觉到一阵黑色的风包裹着我,那深幽的时间,不可逆转的感情。模模糊糊的身影,痛苦的眼神!

    原来,这世上有一个男人,真的,用我梦想的方式,这样爱我。

    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就这样默默地默默的爱。

    怎么,就会错过?!

    错过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吧!?

    完全无法挽回的罪!

    翡翠狠毒地笑:“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王爷会带你去见他。他,明明根本不想让你有任何负担了。可是,你的王爷还是带你去了。不怕你知道内情受到伤害,只怕他不能按约完成他要做的事。多么无耻!可是,你却喜欢那个人。”

    “这一切,你怎么知道的。”我抬眸,尽量平静地问。

    她递给我一只手,“替我脉一下,这一次,是不是真正的怀孕了。”

    伸手,搭上,指尖冰冷。

    脉相,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入流珠。无病而有滑脉,自然是喜脉。大概是上次时日太浅,脉不出来。

    我点头。“是。”

    翡翠脸上闪过一丝胜利的微笑,整个面孔也浮了一层纯净:“他要我答应,生下东方旭日的孩子。”然后,脸色一转,低眸,凶凶地吠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摇头。我累到不想去思考。

    “因为你自小积毒太深,又受了几次重伤。上次你昏迷,东方暗夜招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为你会诊,一致认为你基本上不可能生出一个正常的孩子来。所以,他答应陪我一夜,只要我把这个有着东方暗夜一半血缘和你的一半血缘的孩子生下来,送给你。”她笑,眼睛里有泪,却没有流下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只能陪着她落泪。

    我也不知为什么会相信她。只是,我知道我的体质。但,从未愁过这个。毕竟我自己还是孩子。还没有到渴求一个小生命来继承我的梦想的年纪。

    “你看,他连你的后路都安排好了。做为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大皇子的一个侧妃,连继承人都生不出,你的未来只系于心思难测的皇子的宠爱之中,未免太不保险。我那么恨你,却要做你的代孕产母。这么悲怜的人生。你可曾想过。”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也想不到了。

    一个男人,默默为我付出这么多,却不用任何形势地表白。

    淡到无痕!

    我确实,不配他爱!

    翡翠轻轻地笑:“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还没有被杀!我现在就是怀仔的母猪,所以,任我知道什么,你家大王爷也不会杀我,因为他亦觉得我的孩子是天赐的最佳的礼物。只等我生下孩子,我就是一个死人了。死人知道什么,是没有关系的。”

    我轻轻地,抬眸,看了她很久,才道:“你想去哪里?”

    我愿意,护她安全。

    为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我没有生下这个孩子之前,哪里也去不了。”翡翠收起了所有表情,淡淡地道。

    “我,不要你的孩子!”翡翠这么悲惨,我还要抢她的,这种事,即使是没心没肺到我这种程度的人都做不到。

    翡翠苦笑:“你,能决定吗?”

    “尽力。”于这世上,能尽力已是极好。

    翡翠脸色缓和,摇头:“你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不要。”

    “随你。”对于她腹中的孩子,我实在无爱。旭日和翡翠的结晶,听着就觉得可怕。

    翡翠有点吃惊:“这个孩子对你有百利无一害。你为什么能这样淡然,你还以为天下有多少风云斩这种男人,能为你算尽心思做到这步。”

    利不利又怎么样,我想要的并不多。

    对她,甜甜一笑:“要幸福!”

    翡翠道:“我能有什么幸福。”

    茫然,是啊,她和我一样,喜欢把幸福操之于别人的手。看着宠幸而得到垂怜的幸福,真的很不可靠。

    “你小时候没有什么理想吗?”突然问了这一句。

    翡翠看了看我,觉得我们之间能谈到这种话题实在是人世无常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了真实感。突然在我身边也坐下来了。

    人生第一次,我和翡翠似姐妹一样,亲密地坐在一起。聊天。

    只能说际遇真正无常!

    翡翠叹息,“我一向,只求明天还能活着。”

    多么卑微的理想!

    我将目光投向天上缓缓飘过的云!其实,这是多么实在的理想啊!

    “我已经不可能幸福了!”她淡淡地道。

    “为什么?”我问她。

    “我的过去……决定了我未来的不幸!”翡翠苦笑。

    “走出去,和清风姐姐说的那样,重新做一个人。重新活一次。”我劝她。

    翡翠摇头:“清风是什么人。她能做到的事,这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我凭什么和她学?!就说你吗,你以后幸福吗?你以为现在受宠为妾妃,就能幸福了。男人的宠爱有多久?我敢说不论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东方暗夜从头到尾就是在骗你。或者现在是迷恋你的身体。但,这世上永远有比你更年青更漂亮的少女随时来替补你的空缺,无论你哪一样特质,在这世上都不是独一无二的。不用的几年,当他的目光投向别人的时候,你何以自处!?再说他明里这么宠你,不过是想让敌人把目光都投向你,暗里保护住他的正妻。这一点,明眼人也不是看不出来的。”

    我叹息,虚虚实实,事情太多迷雾,我看不懂,好累,连猜也不想猜。

    胸口闷痛,一下接一下。

    事实如此,哭与不哭,都痛苦。

    我轻轻争辩:“他亦爱我。”我想,相信暗夜。

    “哼!那种爱,不过是平常男人宠有条件有节制的宠一个女人,和风云斩倾心爱恋的怎么相比?!”翡翠不屑地道。

    翡翠爱上了风云斩对我的爱,还是爱上他本人,我不知道。

    我不能这样。

    不能爱上那已绝望的爱,不管那爱多么真诚动人,它过去了,我错过了。就代表了一切。

    我如果想幸福,就要学会更没心没肺的遗忘!

    我不想再听了,轻轻转了话题:“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好,然后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含笑走过来。扶了我,离开。

    转过长廊,我哇的一声,忍不住喷了一口的鲜血。眼前一黑,就此倒下。

    精神不好。睡着了似就进入一片无穷尽的暗中,

    如盲人摸行,没有视觉的世界里感觉却更敏锐了。

    世界如人生,有时候格局太小,紧促不已。有时候却空大的没有道理。

    我所独行的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声音,迷迷糊糊在我不知道的方向呼唤,引导我前进!

    小月……小月……

    是谁用这种温柔声音,怜惜的唤我的名。

    谁在拥抱我,那样轻,轻到不能感觉到触摸……奇怪,又那样深,深似要把我搂进他的骨血里?

    我清楚的知道有人远远的地方在渴望我……

    这么强烈的渴望,这么专注唯一的爱,似要把我融化了。

    被这样专注热烈的爱不是幸福的吗?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疼?

    这样爱我的人,对我一无所求,却仍让我这么痛,痛不可当!

    请不要对我这么好。

    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来罚我的无知和无情!

    “风云斩……风云斩……”我哭喊。“对不起,对不起!”张口,已是痛到漠然。一个人说出对不起,是忏悔过去的错,还是准备对不起到底。

    我不知道。

    只是痛苦面对他完全没有抱怨的温柔,又痛苦的眼神。

    哭得不能自己。

    我哭着,醒来……

    床边只有含笑悲怜的眼神,和窗外淡淡的月华……

    暗夜大皇子,他很忙,很忙…..

    我要很乖很乖,不能打扰他。这才算得上是懂事。

    我只知道最近太医来来去去,我的屋子里时时散发着药的淡淡苦香。

    药膳,我最不喜欢的东西,现在是我的一日三餐。

    都是滋阴补血益气的调理人体的东西。其实喝不喝,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太医们个个严肃得很,一点也不好玩。

    每一天,我都被迫喝下一碗碗去油少盐清淡汤品。

    含笑无忧整天的找东西来我床边逗我玩儿,竟是让我连床也不必下了。

    我这一次,只不过是急火攻心。并不是大病。

    但心病缠绵,却比外伤还要难好。精神不佳,虽然暗夜常常拨时陪我,但他毕竟太忙,二个人现在话也少了。

    相对,只是沉默的多。

    我倒是真正的在床上睡了足半个月。

    父王大人入狱后的第一个月,皇帝下旨将他及所有太子余党,一律赐死。

    听到这个消息真正吃惊了。

    怎么会杀死了他,新任的暗夜大皇子真的一点也不顾怜,我父王大人手里还捏着一堆人的性命呢。

    已经多少天没有和他真正的交谈过了。

    他仍每天于我的寝室外办公,仍不避我的谈所有应该谈论的事。甚至,困时,仍睡于我身侧。

    每每我熟睡后,他才上床,我未醒时他已起来,所以这对于我,不甚分明。只是模糊知道,他仍在我左右,未曾离去。

    这一天我执意不睡,等他。

    残更三下,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几近无声的靠近。

    他热热的鼻息,轻轻仆于我面。似在注视我。但毕竟没有用一个亲吻来惊扰我。

    翻身,睡于床的外侧。

    我睁开眼,清明地看着他。

    似乎真的累极了。只这一会儿,他竟合目睡了。轮廓分明的脸上写着沉沉的疲惫,眉目间也有点舒展不开似的。

    看来这一段时间劳心劳力,即使是他,已掩不住疲惫。

    不过,他是活该!!

    于窗外射进的淡淡月光之下,我近乎着迷的凝视着他。

    他的侧脸非常的美,似总是随时随地散发着柔和而从容的光芒,不管身在何处,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让别人的眼睛总舍不得移向别处。

    这,大概也是他控制别人最好的武器,我心里恶狠狠地想。

    也许是我的目光骚扰了他。

    他一向睡觉很惊觉,是属于睡着了还睁眼的那种天生累命!

    微微一挑眼帘,看向我。唇边滑过一丝轻轻的倦意,语音模糊:“怎么了?”

    他,只有对着我,才偶尔会露出这种样子吧。

    我不确定的想。

    他又闭上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伸手,搂我,我顺从的趴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听他在我头顶上含糊道:“让我睡会。”

    真的是太累了吧!

    心里,不是不柔软的。虽然还是坚定地认为他就是自作自受的。

    趴在那儿数心跳。一下二下三下……本来就等得极困,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不过,因为怕他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我有理由地趴在他身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好似没睡一会儿,有人轻轻推我。

    困意浓浓,哼道,“要睡。”

    身侧温暖走开,这才感觉不对,睁眼……

    他立于窗前,他似在望着窗外,又似在沉思,他的姿态象是受到某种困扰,似要解决某种极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