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小说网 > 良将如玉 > 121. 墨墨言情网首发

121. 墨墨言情网首发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630小说网 www.63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傍晚时分,将府上人送走,马千乘终于脱身,面色稍有疲乏,他从前堂直接转往自己的卧房,路过秦良玉的房间时,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进了屋。

    “方才骠骑将军来了信,说他眼下处境实在尴尬,不便前往,想请我过府一叙。”

    秦良玉的视线从桌上的白木中转至马千乘的脸上,面无表情道:“你是没死过?”

    马千乘咂舌:“我的确是想去瞧一瞧,但并未说要光明正大的去,我们可以跟着他的管家,如此也没人注意。”

    秦良玉觉得他所说的法子虽说可行,但这节骨眼上去瞧杨应龙,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换个角度想,杨应龙此战后,自然被皇帝大人列入了拒绝往来的人员名单,日子想必不好过,有道是由奢入俭难,他过惯了奢华的生活,让他往后一切从简,他自是不能忍受,是以必然会还击,若眼下去播州,应当能探到一些消息。顾及到大明之事,在秦良玉看来通通没有小事,当下将手中白木一扔:“什么时候走?”

    马千乘是位重度拖延症患者,从他接到杨应龙的邀请之后,直至动身那日,已足足过了七日,若不是秦良玉在旁边一直催促着,想必他会拖到地老天荒。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这几年大明发生的事太多,特别是又少了播州的税赋,对于原本便已不富裕,连打赏个都人都要打白条的皇帝大人来说,日子更拮据了,为了不至于再这么拮据下去,他准备将播州的税赋平摊到其余地方,每个地方稍微增加那么一些些,他便可快活上好几日,可他自己倒是快活了,有些贫瘠地区的百姓便不高兴了,原本这税都已不低了,现下又增,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遂大家将吃饭的家伙什一扔,准备反抗了,当然,这反抗也不敢太大规模,毕竟没有资金加持,而且不知有没有拥护者,初始大家只敢小范围的聚在一堆抗税。这一堆那一堆,这势力便大了起来,眼下这势力已有接近石砫之势,马千乘新官上任,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便因压制欲参与抗税之人一事,耽误了去播州之事。

    如马千乘所说,两人此番去播州,乃是微服私访,扮成家丁的模样,倒是未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待到了杨府,两人不禁面面相觑。现下杨府入目乃是颓败之象,哪还有先前那阔气的模样。

    “大人请。”管家微微俯身,将二人迎入门内。

    马千乘走在前面,见杨府下人一个个皆如临大敌的模样,连走路都战战兢兢,似乎是担心随时有朝廷军冲进来将自己就地诛杀,身上的衣裳也不复往日那般光鲜,浑身满是很久没拿到工钱的怨气。

    自打杨应龙被朝廷列入不欢迎名册之后,骠骑将军府也不见前来拜访之人了,连播州的大门亦是紧闭,里面的人别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也要经过严格盘查,连杨应龙的几个儿子都被召了回来,父子几人加上孙时泰等爪牙,日日待在府中想着对策,日子越发的难熬起来。

    听下人通报马千乘已到府中,杨应龙几人从花园中的石桌前起身,一齐迎了过去。见马千乘与秦良玉遥遥走来,杨应龙驻足不前,待马千乘到了身前才笑道:“还没恭喜贤侄继任石砫土司位。”

    马千乘恭谦的行了一礼:“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恭喜之事。”

    外面日头正烈,热气拢在几人身上,但这气氛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出有什么热意。

    秦良玉整个身子被马千乘挡在身后,却仍能感受到来自对面的打探的目光,她微垂着头,一副乖巧的近侍的模样,此番她既然是敢同马千乘来播州,那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临行前同柳文昭学了好几手姑娘家涂抹面容的技能,是以杨应龙几人单从她的外观上是瞧不出什么倪端的。

    “难为你在这个时候还能来瞧叔父。”杨应龙见马千乘对继任一事不感什么兴趣,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再开口前先环视了杨府一圈:“唉,这一切都不比先前了。”

    马千乘笑了笑,视线同孙时泰的对上,而后又淡然落在杨应龙几个儿子身上,不再开口。

    “快,进屋歇歇。”杨应龙侧了侧身,将路让给了马千乘。

    进到屋后,马千乘明知故问:“我方才来时见播州城门紧闭,不知这是为何?”

    杨应龙面色微微一变,答不上话来,还是一旁的孙时泰解了围:“眼下朝廷对大人误会颇深,这也是迫不得已的自保之法。”

    马千乘应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模样。几人就这朝廷“误会”杨应龙一事又聊了许久,马千乘面上尽是惋惜之态,瞧得秦良玉恨不能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待与马千乘回了房间,这才卸下一脸的平和,转头盯着马千乘:“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马千乘一边将衣裳的领子微微扯开些,一边道:“等。”

    杨应龙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叫到播州来,定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马千乘现下还看不出杨应龙的盘算,是以只能等。

    秦良玉站了一天,此时有些累,顾自坐在椅中:“你不觉得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马千乘挑眉瞧着秦良玉,瞠目道:“你越发聪慧了。”话语中毫无真诚之意,一瞧便知是敷衍。下一瞬,他又理了理衣袖:“他是欲助我母亲夺回土司印罢了。”说罢从袖口中掏出个物事漫不经心的把玩。

    秦良玉沉默了会,问:“你什么都知道了?”

    马千乘不置可否,换了个姿势继续摆弄那东西,头也不抬:“你不要一直瞧着我啊,我没什么感觉,毕竟没有失去什么。”

    失去乃是因得到过,但他似乎一直未得到过什么,又谈何失去?

    秦良玉彻底不吭声了,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的手中,起初是不经意扫了一眼,片刻之后整个人却神情一震,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这是另一半兵符?”

    马千乘抬了抬眼:“眼下是该这么称呼它。”

    秦良玉又从怀中掏出她先前得到的兵符,将两块兵符摆在一起,见兵符成圆形,通体光滑,入手异常清凉。

    “你如何得到它的?”

    “你以为肖穹这几年是在忙什么?”马千乘向前走了几步,顿了顿:“这两块你都拿着吧。”他站在秦良玉身后,探头瞧了一眼:“自己当心些。”

    秦良玉转身去瞧马千乘,回身时,嘴唇堪堪与马千乘的对上。秦良玉愣住了,愣得惨绝人寰,正要撤开身便被马千乘揽住了腰,马千乘另一只手托住秦良玉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出其不意的吻。

    秦良玉虽面对千军万马时仍泰然自若,但眼下这情况她当真是从未遇见过,一时只觉身子有些软,却也不想推开马千乘。良久,马千乘有些把持不住,这才咬牙将秦良玉微微推开了一些,眼底的欲望似狂风暴雨,后渐渐归于平静:“良玉,我……”

    秦良玉此时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一下将马千乘的脸推开,粗着嗓子道:“别说话。”

    她脑海中满是方才两人亲吻的画面,一脸的悔不当初,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一回事,一张脸通红,身为一个世俗眼中愁嫁的剩女,她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应该是方才那样的。

    马千乘被她那一嗓子吼的不敢说话,生怕她反应过来后将自己一顿好揍,想了想,淡定道:“我有些饿了,出去找些吃的。”说完脚底抹油跑了,活似身后有鬼追赶一般。

    因这一吻,两人有两三日皆是避而不见,严格来说,是秦良玉躲着马千乘,接连躲了好几日,直到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的徐时找上门来,两人这才算又碰上面。

    “徐叔,你怎么来了?”马千乘见徐时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将他请到屋中:“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么?”

    徐时扯过袖子擦额头上的汗:“我是顺道过来的,你不在的这几日,石砫满是有关你二人的传闻,传的不堪入耳。”

    马千乘又问:“只有石砫的人知道么?”

    徐时点头,语气有些欣慰:“是啊,好在现下只有石砫的人知道。”

    马千乘似是有些遗憾:“这些人办事太不严谨了,这分明是瞧不起大明其余地方的百姓,怎么能只有石砫有这个殊荣呢?这种事应当人人都知道才对。”

    徐时被马千乘的态度惊到,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却知马千乘心中自有定夺,忐忑之余也便没有多言,只是道:“夫人现下要你同良玉快些回去。”

    告别杨应龙,三人回去时不约而同选了骑马,速度自然是比乘车要快,一路风尘仆仆到了石砫,却见覃氏已端坐在正堂,手旁杯中的水尚冒着热气,轻烟袅袅,竟是避开她的身前,见马千乘同秦良玉归来,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神色漠然中又显出一抹幸灾乐祸之态。不用细想,马千乘也知道覃氏这副形容是要做什么,也不急着开口,先是行了一礼,而后静待覃氏发话。

    “荒唐!”覃氏猛一拍桌子,那杯身被震得移了位置,大部分水洒在了桌面上,有几滴还溅到了覃氏手上,覃氏见状掏出帕子将水擦去,而后坐回原处,冷言道:“你们二人当这是什么地方!”

    秦良玉从进了这屋子便是一头雾水,这时更是被覃氏一口一个“荒唐”给说的摸不着头脑,若她未记错,先前覃氏似乎还想撮合她同马千乘,现如今怎么好端端的便又成了这副模样?她悄悄瞥了眼马千乘,见对方朝自己眨了眨眼,似有玩味之意,便冷冷收回视线听训,顺道侧了侧身子,不去瞧马千乘。

    马千乘担心覃氏朝秦良玉发难,装模作样开了口:“不知母亲此番叫我回来所为何事?”

    沉默了许久,覃氏这才发了声,因摸不到桌子,她只能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借外部响动来树立自己的威严:“这时候装傻充愣还有什么用!你二人肩负着什么职责难道心中不清楚?先不说你两人这肮脏关系,单说马千乘你乃是一方诸侯,擅离职守的罪名你担当的起么!”

    秦良玉原本便对覃氏没什么好印象,此时从她口中听到“肮脏”二字,更是想大笑出声,但顾虑到她毕竟是马千乘的母亲,是以做事前亦要考虑到马千乘的心情,若她贸然开口大笑,吓疯了覃氏,那便不好了,是以也没有开口反驳,只抬头瞧了她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

    马千乘不动声色将秦良玉半个身子遮在自己身后,从容开口:“此番去播州乃是受骠骑将军杨应龙所邀,我不敢不从,只是事出紧急,未及时同母亲说明此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但这司中大小事务走前我已与下属交接,实不存在擅离职守一说。”

    覃氏见他打起官腔,说的又确实在几分理,如再要追究下去,那么她便要去找杨应龙算账了,当下将话锋一转:“我本也没想追究你这事,此番叫你们回来,难道你二人心中不明白?”

    秦良玉自然是不明白,只觉几日不见覃氏,她越发的讨人嫌厌,再也按捺不住问:“敢问夫人,我们应当明白什么?”

    秦良玉的语气还算和气,只是毫无波澜,但覃氏却不这么想,她正愁找不到出气口,秦良玉此话一出后,覃氏一记冷眼便扫了过来:“你二人交龙阳之好,眼下军中已人尽皆知,怎么?还想狡辩!”

    覃氏这番话说的秦良玉一脸茫然,她淡然道:“我同大人不是你们听闻的那种关系,夫人不是知道的么?”

    马千乘之所以一直未开口,便是因为不想澄清两人的关系,此时听秦良玉毫不犹豫的便出口否认,心当下一沉,此时才面无表情抬眼同覃氏对视,眼中蕴着狂风骤雪,面上好似结了层冰:“哦?有人胡乱传话,是我管教不严。”

    覃氏闻言面色并未有所缓和,今日她将两人叫回来,便是因马千乘好龙阳的消息已不胫而走,对他仕途影响甚大,棋局已定,也不怕马千乘捣乱了,毕竟当初她刚差人将此消息传播出去后,石砫宣抚司及僚属都站在马千乘那一边,说近些年世风日下,这龙阳之好亦是屡见不鲜,夫人应当以大局为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毕竟马千乘于石砫而言,是主心骨顶梁柱,有了他大家便可高枕无忧,但覃氏与他们的想法便不同了,自打她听说了大家站在马千乘那边这事,便一直派人四处诋毁马千乘,话中之意不外是,马千乘他身为石砫宣抚使袭承之人,自然要品行端正,应无一点瑕疵才是,若这有龙阳之癖一事广为人知,那么军中必然大乱不说,日后给外人也留下话柄,简直是有辱祖上之威名,损了马家百年根基。凡事要与家族扯上干系,那自然是要被重视的,先前站在马千乘那边的人的立场渐渐便有些不坚定了,是以便有了今日这么一桩事。

    马千乘轻描淡写解释过之后,但见覃氏尚是一脸忿忿之意,她厉声道:“你说是乱传话便是乱传话了?如何证明?”

    马千乘啊了一声:“并不能证明。”

    并不证明便意味着覃氏可以将此事添油加醋越传越广了。显然,覃氏也并不准备放弃这个机会。不出三日,马千乘与近侍交龙阳之好之事便传到了京中,进了京城的门直奔皇帝大人的龙耳。皇帝大人的反应在情理之中,他十分生气,一掌拍在桌子上:“放肆!你们要羞辱寡人也不必扯上马千乘!”

    众人一头雾水,有人解释:“启禀圣上,大家并没有羞辱您的意思。”

    皇帝大人又截住他的话头,因征税征不上来是以憋了好久的火终是找到了宣泄之处:“别以为寡人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好大的胆子,去将这散播马千乘谣传的人给寡人捉进宫中来,寡人要好生的问问他,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消遣起寡人来了。”

    在众臣看来,皇帝大人这通火发的委实是莫名其妙,毕竟这谣传是说的马千乘,与皇帝大人的确是沾不上边的。但皇帝大人可不会这么想,他只觉得是有有心人在影射他在宫中养男宠之事,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年他好女色,大家也要说,如今好男色,他们更是过分。恍惚之间又想起之前雒于仁所上的奏疏中的内容,皇帝大人越想越气,直想将这搅浑水的人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