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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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躺在上铺的金知秀看了半晌天花板后悄声询问道:“Helen,你睡了吗?”

    “没睡,怎么了?”Helen边用手机浏览着新闻,边淡淡的回道。

    “你说,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坏呢?”金知秀实在是不解,借着夜色的掩盖和两人并非面对面,小心翼翼的提起了她今晚一直回避着的话题。

    “这样的生物不配称之为人,因为它们已经丧失了人性,只剩下了生存的本能。”眼前一闪而过各色面孔,Helen的身体狠狠颤栗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回道。

    她摸了摸耳环,轻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轻声补充道:“它们愚昧又恶毒的大脑告诉它们,伤害了其他人将会有利于它们生存下去,于是所有的规则和约束在它们那里就成了一张废纸。”

    “那我们该怎么办?”金知秀皱了皱眉,迷茫的问道。

    “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当然要避开,逃的越远越好,因为你有不能失去的东西,但它们没有。”可若是有了力量,自然要另当别论,就像12岁时那样,犯到她手里的,她会一个一个肃清掉,今天的也不会例外。

    “别想太多,快点睡,撑了一整天了吧?再不睡,时差就更难调整了。”Helen翻了个身,用手机最后确认了一下时间,信息栏,随即将其扔到一侧,将脸埋进了松软的枕头中。

    *

    “知旻啊,好了没,你小子洗的也太久了吧?”金泰亨看了眼时间,敲了敲浴室的门,和早已洗好过来串门的郑号锡对视了一下,双方都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别啊,好不容易瞒到现在,起码要把今天的拍摄内容结束掉才行。” 想到门外的工作人员,金泰亨不安的咬了咬指甲。怎么也要等到这群人都撤走,不然朴知旻知道了Helen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旦控制不好情绪,把两人的关系抖出来就出大事了,公司绝对不会允许的啊!

    正当金泰亨焦急的用手机向其他队友求救时,朴知旻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头上盖着毛巾,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水珠正顺着露在外侧的几缕发丝滴落下来,砸到了地板上。

    “呀,你可算出来了。”金泰亨安心的呼出一口气,一个箭步冲上去,刚要将手臂搭到朴知旻的肩上,却被他直接闪身躲开。

    “难怪正国今天这么黏我,你们也一样,恨不得每时每刻分批围着我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朴知旻拽下毛巾扔到地上,顺手将手中的手机也甩到了自己的床上。他苍白的脸上通红的眼眶异常明显,一看就是在浴室里哭过一轮的样子。

    *

    “小姑娘那么漂亮的脸蛋,差点就毁了。”

    “是啊,Anti真是一群疯子,就是见不得有人比他们好!”

    “如果不是Helen机警,先一步把硫酸夺下来,天啊……简直不敢想象!”

    “真的,Helen大好的未来若是葬送在了这种疯子手里,不知道该有多可惜。”

    想起在回酒店的路上偶然听到的工作人员的聊天内容,朴知旻起先还有些茫然,然而当他听到他时刻心心念念的名字,与之前的语句衔接在了一起时,第一次知道了头脑当机是什么情况。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原地呆立了良久,金泰亨早就先一步进入浴室洗漱了。

    朴知旻吞了吞口水,颤抖着双手打开手机浏览器,看到实时搜索栏上自家恋人的名字高居榜首,他的心瞬间抽痛了一下,手脚顿时变得冰凉,彻骨的寒意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蔓延全身。快速的浏览过消息,看过视频之后,他整个人呈现一种僵硬到麻木的状态。那个时候,他差一点失去了Helen的时候,他在干吗?哦,对了,他在拍摄迪拜夏日写真,和成员们在沙漠里快乐的打闹。

    在金泰亨出了浴室之后,朴知旻恍惚的走进去锁上了门,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猛地捂住了脸,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指缝向外涌出,加上没来得及摘下的美瞳,眼睛像是被灼烧一样火辣辣的痛,视线范围内更是一片模糊。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过去自家阳台养着的花,他精心呵护了多天,却终究敌不过淘气的弟弟不小心掰断了枝干,那盆花还没来得及开放就迎来了夭折的命运。

    浑浑噩噩的摘掉美瞳,粗鲁的脱下盛满着沙子和灰尘的衣服,朴知旻边开始冲洗,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的Helen,在那一刻一定很害怕吧?然而他却没能陪在她的身边,连安抚她的情绪都没能及时做到,他这个男朋友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强撑着笑脸将一切打理好,还有什么其他用处?

    猛然想到今天反常的一直缠着自己的队友,朴知旻心中五味陈杂,他先前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堪。他们早就知道了吧?不说出来是为了什么?算了,这么明显的答案就不想了,他溢出一声苦笑,草草地结束了冲澡之后披上浴袍,用毛巾粗暴的擦了一把头发,却不期然想起Helen过去动作轻柔的擦去他发丝上的水分,对他绽开再温柔不过的笑容的样子,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

    朴知旻带着难过到极致的表情看着眼前有口难言的两个人,将垂落的发丝拨到脑后,转过身开始将自己的东西一股脑的扔进行李箱,随后打开了衣柜,换上了轻薄的白色长袖毛衣与黑色长裤。

    “知旻,你这是要干吗?”郑号锡的眼皮跳了跳,看了眼朴知旻原本收拾的整齐干净的行李箱瞬间变得杂乱无章,而他更是一副直接要出门奔机场的样子,遂不敢置信的问道。

    “回韩国。”朴知旻一边面无表情的扣上行李箱,一边抽空回答道。

    “知旻,你先冷静一下。”郑号锡皱着眉头,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我很冷静。”朴知旻闭了闭眼睛,语气平静的回复道。

    “哥……”闻讯赶来的其余4个成员陆续进屋,田正国鲜少见到他这种不哭不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所以有些怯生生的呼唤道。

    金南俊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闵玧其拦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后说道:“我今天问了Helen一个问题,我问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和你倾诉。”

    看到朴知旻硬生生的停下动作,闵玧其啧了两声,不自在的揉了揉头发,低声劝说道:“Helen说你在成为她的男朋友朴知旻之前,你先一步成为了防弹少年团的知旻,而她是在接受了你这一重身份的情况下,再接受的你。所以别太怪她,也别太自责,更不要冲动。”这个聪明的姑娘或许早就料到了因为两人的身份,会发生诸如此类的情景吧?

    朴知旻闻言垂下眼睑,右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他狠狠地砸了一下行李箱,指关节顷刻间变红,而后不解气一般将其一脚踹开,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墨镜,对着其余六人,沙哑着声音说道:“不是还剩下采访环节吗,我们走吧。”

    *

    朴知旻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完成了后续的采访,他只觉得身心疲惫到想让他立刻入睡。在金泰亨担忧的目光中他抽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还没到韩国时间的凌晨5点,于是定了个闹钟,闭上眼睛小憩。金泰亨贴心的调暗了床头灯,让他能够更好的休息。只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看一眼手机,根本无法入眠,索性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观察着酒店房间的装饰来打发时间。

    闹钟一响,朴知旻当即拿起手机,却在播出电话前踌躇了起来。他来回踱步了片刻,才在窗前站定,按下了3号快捷键。

    Helen还是低估了硫酸事件对自己的影响,在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安眠,却被硫酸泼到全身的噩梦惊醒后,就再也没有了睡意,索性拿起歌词本到了客厅,披着毯子,一坐就坐到了清晨。正当她放空思维时,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她猛地一惊,自嘲地笑了笑之后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笑意却僵在了嘴角。

    听到电话接起后浅浅的呼吸声,朴知旻的手死死的扣住了窗框。他有很多的话想说,想告诉她今天在沙漠看到了山羊,骆驼,沙漠的落日更是一绝,晚霞漂亮的让他不住赞叹,想着一定要和家人,和她再来看一次,他还想告诉她,他很想她,他想永远陪在她身边,想快点成长起来,成为她的依靠,而不是依赖着她一直理解自己,纵容自己……然而千言万语涌在喉头,却哽咽着无法出声,最终只问了最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受伤了吗?”

    Helen鼻头一酸,抬了抬下巴,不让眼泪顺着眼眶留下来,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声回道:“没有。”

    “害怕吧?”朴知旻捂着眼睛,感受到手心的湿意,抿了抿唇,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若说不怕真的是假的,她在人前表现的一派镇定,甚至安抚了观众,完成了全部的拍手才坐上了警车,更是配合着做了一系列的调查。然而她的左手在上车的一瞬间便开始小幅度的抖动,需要用另一只手牢牢地握住才没有事,人更是成了惊弓之鸟,小小的声响都能吓到她。可这种事情说出来,只是让担心她的人徒增烦扰罢了,又不能改变什么。她蜷缩起身子,抱住双腿,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刚想否定他的问题,却鬼使神差的回道:“害怕。”说完便马上懊恼的咬住了唇,将脸埋进了膝盖中。

    “亲爱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人有问题?你和我说过的吧,你对其他人的恶意感知的很清晰,虽然很难看出来,但在那个人上台的时候,你在视频里也表现的有些焦躁不安。”朴知旻仿佛是在询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Helen惊慌于朴知旻对自身情绪的敏锐,这时候回答是好像不对,说不是好像更不对。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轻声回了个嗯。

    “那为什么不告诉警卫或保安呢?”朴知旻用再镇定不过的语气询问道,却让Helen无端的感受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愣了愣,因为快速的起身差点被毯子所绊倒,但根本来不及顾及,只是着急的解释道:“我怕……”

    “怕什么?怕弄错了,搞出一个乌龙?到底是脸面重要,还是你的安全重要,嗯?你有没有点危机意识?”想到她当时的险境和之后的处理方式,以及对着闵玧其说出的那番话,让朴知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对着话筒如连珠炮一般不停歇的低吼道,末了,他喘着粗气,心中的愤怒化为语言的利剑倾泻而出,“都在夸你身手好,你很得意吧?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瓶盖拧的不紧呢?如果在你夺瓶子的时候,硫酸泄露出来了呢?你是不是应该庆幸她不是直接往你那里扔玻璃瓶,而是要泼你的脸?不然你现在都不用去夺了,是直接在重症监护室里了吧?”

    “我……”Helen的心凉了半截,如鲠在喉,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口。

    “你以为你是什么国家元首吗?面对危机还要安抚群众?为什么不早点离开,万一那些观众里还有要加害于你的人呢?”朴知旻狠狠捶了下墙,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怕继续通话下去,会更加伤害到她,于是深呼吸了两口气,压下心底未发泄完全的暴躁,硬邦邦的说道,“我先冷静下。”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Helen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她迟钝的拿起手机看了看,却迷茫的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朴知旻将手机扔出去,身体倚着墙渐渐滑落,最终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他用手遮着眼睛,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痛苦。感觉到金泰亨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温暖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终究挫败的抽噎着哭出了声:“怎么办,泰亨,我想说的明明不是那些伤人话……”

    金知秀起床的时候正好是九点,是Helen早就调好的闹钟。当她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单薄睡袍的Helen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茶几上的手机。

    “你这是怎么了?”金知秀第一次看到Helen的这副模样,她停止了抻懒腰的动作,严肃的询问道。

    Helen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哑声说道:“我大概是搞砸了一些事情。”